那個年頭,學生好像被打死都不用償命一樣。現在的學生根本不能打,老師打學生還會被告。想當年家長還會說「請老師多加管教」這樣的話,擺明可以讓老師把學生打到死。我們小時候哪有什麼人權觀念,就這樣從小學打到國中。國一國二時,甚至還有蛙跳這種體罰,現在跳都不能跳,要是小孩不小心有什麼其他毛病,被牽拖到是蛙跳出來的,那老師就倒霉了。在我國三那一整年,挨的板子、膠條、藤條,為數相當龐大,甚至到快要上高中時,都還在擔心會不會以後繼續挨打,好在高中跟國中近乎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了。

國三挨板子,理由絕對只有小考成績不合格。那時每天早上一到學校,就開始在小考。感覺就像按三餐一樣,除了上課,就是小考。不到九十分的,就一分打一下,沒什麼好說的。於是乎,好成績的大概永遠都不會被打到,像我們這種能力低下的則是挨打大戶,成績相對是很差的一批,感覺也不太被當人看。

當時重點的三大科目,就是英文、數學、理化。我雖然在數理方面資質太差,但是國中時英文成績相當不錯,那真是多虧了小時候在何嘉仁待過的關係。因此若論挨打,只要是英文課的時候,我大多可以逃過一劫。只是上了高中以後,發現國高中的英文簡直是兩個不同的世界,後來英文就不行了。

國三的英文老師在教學方面相當認真,是個好老師,但在發火打人時也非常不留情面。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次,就是班上絕大多數的人考不到九十,甚至還有那種真的不及格的都出現了。英文老師後來火大,拿起板子就打,不到九十的一分要打一下,那一下還真是超級大力的。我當時不多不少,剛好九十分,什麼事都沒有。但坐在位子上看其他人一個一個被揍,也夠怵目驚心的。其中有一位,生日跟我只差一天的T小姐,她被打了幾十下,不僅手是腫的,眼睛也哭到很腫。昨天提到的那位帥哥,他最要好的那位男性友人,被打完之後搬來一桶冰水,把手放下去,那桶水很快就熱起來了,可見當時哀鴻遍野的慘狀。

大概因為大家都怕挨打,開始就有變相的作弊出現。大家在前後交換改的時候,都會有個默契,故意控制在幾分之內,就算不合格,也不要被打得太慘。這種作弊尤其在選擇題很多的卷子最容易發生,大家多會互助合作,設法順利通過考試。不過這樣的交情也相當的功利,好處給得不夠多,到時候自己還是會遭殃。上一段提到的那位T小姐,我沒有給她可以到合格的成績,下一次她就給我全部還回來,真是一報還一報。

英文、國文,這一類考試的作弊法,則是在考試當中使用的。當時大家都會準備一個桌面大的透明書墊,本來書墊下會壓些功課表、行事曆之類的小東西,有時候夾個什麼偶像照片或小書籤之類的,後來就演變成把要默寫的東西都先抄了壓下去的情況。至於刻鋼板什麼的也不是沒有發生,甚至有刻在牆壁上的,這些現在都很常見,也就不足為提了。

但是夜路走多了還是會碰到鬼。有一次老師抓到有兩個人在考試作弊,雙雙送去記大過,當時就掀出全班有大作弊習氣的醜事。我是個大卒仔,不敢承認自己也參與這種活動,結果一堆人被處罰,我卻沒事。這件事的影響是,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小雞她都不理我。我那時只有她一個朋友可言,但是當唯一的朋友都不理我的時候,那種情況其實是很慘的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一個禮拜,還是兩個禮拜,我們才又回復往來。

國三上的時候,只有英數理三科是能力分班的,其他時間還是回到原班上課。到了晚上,則是轉移陣地到後面的小屋去繼續努力上課,週末一樣是要到那邊去。因為怕被教育局來抓,還要由家長輪班守門,好像做壞事一樣要偷偷摸摸的。當時東湖還是荒郊野外狀態,那附近都還沒有什麼大開發,也沒高樓大廈,附近很少可以買東西的地方。平常可以買些零食的地方,只有在窄巷裡的小雜貨店,我想那間店現在應該沒有了吧?印象中我們去那裡都是在吃養肥的東西,我一直記得當時買過一種叫夢什麼球的零食,現在大概就叫草莓口味的乖乖。而其他最常看到的零食,應該是十元一片的大波露。也看過白色巧克力,是甘百世的,但很少有人吃,還是以大波露為大宗。

由於每天這樣一早七點就到學校考試,上課上到下午,晚上再繼續疲勞轟炸,週末又繼續上課,結果就算有小感冒,也沒什麼時間去看醫生。於是,我病了,都是由一個小感冒開始的。這個感冒過了好幾個禮拜都沒有好,有一天晚上到後面跟全班吃完披薩大餐後,已經很不舒服,不得不回去看病休養,還被老師嫌是吃完東西就閃人。

但是那次去看病,並沒有把感冒治好,吃完三天藥也沒繼續去看病,還是過著不停被迫讀書的日子。到了放寒假還沒過年之前,大家每天穿著厚重的衣服到學校去上課、考試、用功,有一天我突然耳朵裡面很痛,痛到會哭的那種,最後只好打電話跟我媽說我一定要回去休養,我媽還有點不高興。我跟老師說了下午沒辦法再繼續上課,老師還覺得我在牽拖什麼,是故意不想用功(反正我本來就成績不好,被她瞧不起也很正常)。總之,我那天下午就回家去,我媽聽了其他人介紹,帶我去一間平常沒去過的耳鼻喉科,我才知道原來一直拖著沒把感冒治好,竟然那麼嚴重。

那間耳鼻喉科的醫生非常的溫和,他檢查以後說我有中耳炎、鼻竇炎、扁桃腺發炎。正常人只要其中一個發炎,就很有得受了,沒想到我這下子耳鼻喉全都有問題。頭昏腦脹,耳朵不適,鼻子呼吸不通,說話痛苦,那一次的農曆年過到了無生趣,簡直就是不斷在吃藥與睡覺之間渡過。

當時大病一場,給我的啟示就是「感冒不能拖」,後來我感冒幾乎都會去找那位耳鼻喉科醫生報到,一直到現在十幾年了,我非常信賴他。這間耳鼻喉科在德安百貨附近金龍路某機車行的二樓,叫做「金龍耳鼻喉科」,在此就不多打廣告啦。我還記得我下午看完耳鼻喉科後,回來在德安百貨前面買了龍鬚糖、玻璃飾品,當時德安還是棟很新的建築物,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。偶爾在大門口也還會有那種賣土產的大會,只是找不到以前的東西了。

那場感冒引起的大病,大概是從前一年十一月一直病到第二年的二月,也拖了有三個月之久。我這輩子感冒是不少,但要說拖最久的,也就只有這次。我只能說,苦讀過度真的會害死人,只差沒有到人間煉獄的等級。不知道是不是中耳炎的關係,後來感冒時耳朵偶爾也會跟著痛,健康果然還是最重要的。

我明明過得很痛苦,為什麼覺得很多記憶已經開始在消失了?當我在回憶國三上的事情時,能記起來的卻越來越少,果然時間已經距離太久了啊。突然真想把以前那些同學都找回來,問問他們的回憶,說不定能架構出一個很完整的記錄才是,只是這樣無聊無趣的個人回憶錄,應該也沒什麼人要看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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